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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前那棵槐

新即墨      2022年06月21日     
  周衍辉
  小时候,门前有棵槐,是国槐,又称家槐。据说这棵槐树,已有四五十年的树龄了,树皮粗糙斑驳,裂开的地方有树脂泛出,有细腿细脚的蚂蚁住在上面,似乎在找寻着什么。单从树型看,这不是一种漂亮的树,其羽状复叶和刺槐相似,颜色暗淡,淡黄色的花细细密密的,不似刺槐花大气、豪爽。
  老槐树对孩子来说,更多的是一种陪伴。那时没有电视、手机,连小人书都是奢侈品,可玩的地方就是村子内外及周围的田野。门前的槐树自然成了我们儿时的玩伴。树粗,却不高,不长刺,不生毛毛虫,适合于攀爬。爬树是我的强项,往掌心吐口唾沫,两手一搭树身,脚蹬手攀,灵巧得像只猴子,没几下就到了树中间,在树枝分杈处有一短小的枯枝,天常日久,磨得光滑油亮,可借力攀爬。到了上边,选一枝粗大的枝干,或骑或靠,甚至可躺,几个人看看风景,聊聊天,抑或打个盹,风凉凉的,周围静静的,枝头的小鸟,也好奇地跳来跳去。偶有几只蚂蚁,急匆匆地上来,又急匆匆地消失在绿叶间,不知是觅食,还是如我们一样无聊地上来观光……阳光灿烂,世界静好,连光阴仿佛也停止了流动。
  夏末,老槐树开出淡淡的黄花,像悬挂着的一簇簇精致的小铃铛,也招惹蜜蜂来采蜜,嗡嗡嘤嘤的,却引不起我们的兴趣。与洋槐花比,这花不好看,也不香甜,不可入口直接吃。未开的花可采来炒制槐米茶,据说还有药用价值。到了秋天,槐树还会结串珠状的荚果,土话叫“槐锒铛”,也是一味中药,我们常采来玩,玩完就扔了……这是一种低调而平凡的树,连蝉也很少在上面安家。
  老槐树树冠阔大,旁逸斜出的枝叶,疏落有致地交叉掩映在一起,遮住了炎炎烈日,遮住了大门的檐头,盛夏时节,阴凉可人。有些枝条伸展到院墙上方,探进院内,有时大人下地了,大门紧锁,我们渴了、饿了,便会攀着粗大的枝条,小心地下到墙头,跳进院里,喝水、找吃的,然后再原路返回,从未想过要是树枝断了,会是怎样的结果。但是我们竟无一失手,反而练就了一身高超技艺,上屋,爬树,如履平地。
  有很多年,门前的这棵老槐树,似乎总是一个模样,不见长,也不见老,一年年在春天萌芽,抽枝,夏天开花,秋天结果,冬天落叶,随季节的更迭展示不同的风采,宠辱不惊,笑看花开花落,岁月安好。
  而我们却在一天天长大,也很少再爬到老槐树上玩了,任它在风雨中挺立着,送走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。直到有一天,老屋消失了,门前的老槐树也不见了,整个村子变了模样,而人到中年的我们,再回不到从前。
  但老家门前的那棵老槐树,葳蕤在岁月深处,遮蔽着童年的天空,滋长着绵绵乡愁,在我的记忆深处多了几分情怀、温度和色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