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 2022年06月16日

李世明

　　母亲已经去世十多年了，可思绪却像藤蔓一样与日俱长。
　　这十多年里，凤山上的树林似乎茂密了很多，母亲坟前的草儿青了又黄，黄了又青……
　　这十多年里，年近花甲的我不知在多少个无眠的夜里，潸然泪下、泪浸枕巾。母亲，您那瘦弱的身躯、粗糙的双手、坚毅的脸庞时常进入我的梦里。
　　在这十多年里，母亲，您可曾知道，我们的家和村子发生了很大变化，每每来到您的坟前，便在心底对您絮语不停……儿子搬新家了，您连看上新房一眼的机会都没有；您的孙儿长大了，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；您一直牵挂的俩孙女，早已硕士生毕业，有了自己喜欢的工作……
　　在这十多年里，我们村前的海滩上，早已崛起座座高楼和幢幢别墅，村东村西的山脚下，各类果园、茶园、小农场等如雨后春笋一般建起来了。离我们村五里之遥的皋虞，也通上了地铁，去趟青岛，顷刻便到。若是您还健在，一定会为之高兴的。
　　遥想当年，您为了我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，白面馒头给了孩子，却说喜欢苞米饼子，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却在为儿子们的新衣忙碌。寒冬腊月，您破冰为我们洗衣服的情景刻在我的脑海；在冰凉的水中洗地瓜，双手如针扎一般，您从未喊苦叫累。您去世时，手上裂开的口子依然还在。记得您跟我们说过多次，您的这双手，在年轻时候绣的花枕头那可是一件艺术品，至今，我依然收藏在家。儿子上初中了，总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背着军用书包，您不声不响地给儿子买上了，并且一针一线地绣上了“好好学习”几个大字。
　　幸福的回忆里，总是有您的身影。清楚地记得，在我们尚小的时候，寒冷的冬夜，您把炕头烧得热热的，让我们围坐在您的身边，听您讲那些远古的神话，讲那些让我们神往的故事。多少个寒冷的冬夜，我们围坐在您的身边，围着一盏泛着微光的小油灯，一边剥着花生，一边听您给我们猜谜语。我们入睡了，深夜里您还为我们掖掖被角，生怕冷风灌进我们的脖颈。夏夜里，酷热难耐，蚊子肆虐。那时，睡在一架蚊帐里都是奢望，您为我们点燃一绺艾草，让袅袅艾烟驱散我们身边嗡嗡乱飞的蚊子。这些，都是我们永远忘不掉的幸福回忆，每逢想您的时候，这些幸福回忆就点亮了我们前进的路……
　　如今，思绪依然，您音容宛在。可是，我取得的点滴成绩却无缘对您面叙，偶尔受到的点滴委屈再也无法对您诉说……每逢听到《母亲》《我的老妈妈》这些歌时，眼里总是噙满了泪水。